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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令/温周】少年游

22+24+部分原著的混血儿

战损🈶

虐老温🈶

小伤哼哼唧唧,重伤遮遮掩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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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沈慎一番话几乎让温客行陷入梦魇,那如梦幻泡影般的童年美好,浸泡在尸山血海人吃人中,不堪回首的少年,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不断交错闪现。


“太迟了,他们早已经听不到你们的道歉了!” 温客行眼前鲜红一片,头中如被千万根针扎般疼痛,他只想一掌拍死跪在他眼前假模假式忏悔的沈慎,偏偏周子舒牢牢抓着他的肩膀挡在他前面。


“你为何要帮他!”


“我是在帮你!” 周子舒满心满眼都是眼前踉踉跄跄面色苍白的温客行,夜色中气血上涌真气涌动刺激得钉伤隐隐作痛,可他丝毫都不在乎,他只怕温客行疯癫之际杀了沈慎而后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又不是圣人,能被他在乎的,放在心上的,也不过几人而已。这其中,温客行自然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太迟了,他们都已经死了!甄衍也跟着他们一起死了!!” 温客行声音撕裂,字字泣血,身形摇晃,几欲摔倒。为何要他来经历这些事情,为何那些道貌岸然的人的贪欲要让他的父母的命来填,为何现在他们还能问的出你父母可还好这种话!


一时间,耳边万鬼喧闹,眼前只有无尽的红。他那最是温柔漂亮的娘亲被人从后背穿透了蝴蝶骨,鲜血染红了地上雪白的鹅卵石,他最最敬重,最最喜欢的爹爹,被人极尽折辱,死不瞑目。


而他,竟然要靠着喜丧鬼对他爹爹的一点点愧疚,靠着喜丧鬼的一点点良心,苟活于鬼谷,认贼作父,喝血吃肉。


凭什么!为什么!这二十年,他身体里流的不是血,而是恨,他无所谓疯,无所谓死,无所谓自己,只要能把这些恶鬼通通送回地狱,自己这样一个人,变成什么样都不可惜。


可是不行,年少时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顾湘说不行,现在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支撑着他的身体,焦急地叫他老温的人说,不行。


温客行拼命地眨眼,想要看清楚眼前人的神情,想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想说他没事,可身体内翻腾的疼痛,头中一层胜过一层的眩晕,让他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两个破碎的音,


“阿絮”


然后尽力偏过头呕出一口血,软倒在周子舒怀里。周子舒的怀抱太温暖,太安全,他陷在周子舒的臂弯里,闻见他身上的酒香,紧绷的神经霎时间就松懈下来,身体软绵绵的没力气。


周子舒看见人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抓过一节干净的袖子轻轻给他擦拭血迹,抱着他的手臂紧了又紧。


温客行撑着最后一口精气神看见了那人的袖口沾满了他最厌恶的血,翕动着嘴唇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梦里,又是无穷无尽的梦魇,恍惚回到小时候用意志力强行抵抗孟婆汤的日子,每天头痛欲裂,时不时口吐鲜血昏迷,却从不敢昏迷过深过久,每次要昏倒之前总会死死掐住自己的手,或者干脆砍自己一刀,因为他身边只有一个拽不动他也抱不住他的顾湘。


但这一次他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他又梦见了老谷主,梦见他毫不留情地抽打自己,凌辱自己,他一丝不挂地被压在冰冷的地上,肮脏的手游走过他全身,他无力反抗,只能空洞着瞳孔任老谷主动作。


他的不作为让老谷主大为恼火,强摁着他吃下了难以启齿的药物,用铁链锁住了他的四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情动,呻吟,崩溃。


他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带着顾湘,生生捱过了十二年。


太痛了。


梦魇中的温客行无法避免地挣动起来,紧咬的牙关里泄出几声破碎的呻吟,浑身绷得僵直。周子舒本想探探他的脉,结果被他冰冷颤抖的手吓到了,立刻紧紧握住了温客行的手。


几乎在瞬间温客行就平静下来,只是还有些呓语,周子舒俯下身去听,也只零零碎碎听到温客行在反反复复地唤,阿絮,阿絮。


周子舒想了想,掀开温客行的被子,把自己的外袍脱下盖在被子里面,然后侧身躺在了他身边,伸手抱住了温客行的肩膀轻轻拍动安抚,两个人的手一直紧紧相扣,从未放开。


梦魇中的温客行感觉自己走在一条用鲜血铸就的路上,他走啊走,走啊走,路没有尽头,身后的顾湘走累了他便背上,走了很久很久也看不到尽头。


他没有办法停下来,停下来后面就是无穷无尽的恶鬼,他只有向着前方不停的走,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只知道他不想呆在鬼堆里,可他从没走出过鬼蜮,只有无尽的鲜红与杀戮包围着他。


他好累好累,心想着要不就算了吧,被恶鬼拖回去就拖回去吧,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当他再一次抬头,他突然看见路的尽头有一道明黄色的光,那光温暖,明亮,和煦,温客行只一眼便再也忘不了了。


他一下子有了力气,背着顾湘提起双腿发足狂奔,那光似有感应似的,竟也向他飞速靠近。离得近了他才看清那光是一个人,一个穿着青色的袍子,骨骼清俊的人。


温客行从没见过这样温暖明亮的人,相比之下顿觉自己实在肮脏,配不上与光同行,便在离他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停下了身,伸手把身后的顾湘递了出去。可那人蛮横得很,横冲直撞地把他包裹进去,不由得他丝毫后退和挣脱。


温客行瘫软在温柔的日光里,呢喃一个春天的名字。


阿絮。


温客行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马车里,身上盖着周子舒贴身的衣服和一层被子,虽然头依旧很痛,胸口也有点闷,但人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在外面赶车的周子舒感受到温客行的气息变化赶紧勒停了马,掀开帘子就对上温客行含笑的眸,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这才给了人一个笑脸。


弯腰走过去掐温客行的脉,虽然还有点虚弱,但从总体脉象上看应该已经无碍。温客行委委屈屈地靠在周子舒肩膀,可怜巴巴地叫阿絮,阿絮,阿絮,我心口疼。


周子舒向来对生病的温客行没有底线,听他说心口疼更是心疼得要死,赶紧扶着他躺在自己腿上,手心聚拢内力,小心翼翼地去探温客行的心脉。


一番下来根本没发现什么毛病,周子舒这才意识到被温客行耍了,气极想锤人两下,对着他苍白的面色又下不去手,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叫张成岭来驾车,自己在车里伺候这个祖宗。


马车复又摇晃起来,温客行被晃得晕晕乎乎的想吐,脑袋里面像有小锤子四处敲打,带的耳朵也不断嗡鸣。顾及着自己正枕在周子舒的腿上,温客行绷直了身子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一开口就要呕出来。


可张成岭的驾车技术实在太差了,车子一个偏仄滚过石头颠得温客行实在忍不住了,强咬着牙关撑起身子,推开周子舒伸来搀扶的手,几乎是膝行爬到外面吐了个天昏地暗。


张成岭被温客行吓了一跳,险些手抖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还好被周子舒及时接住勒停了马。温客行趴在车边头痛欲裂,脑中愈演愈烈的眩晕让他眼前一黑向旁边倒去,然后落进一个有力的臂弯。


躺到周子舒怀里让温客行暂时清醒了一下,动了动胳膊把沾上秽物的衣服甩到一边,“阿絮,脏。”


“没事,我帮你换身衣服,睡会吧,我在呢。”


把张成岭赶回车厢里,自己拿回驾车权,让温客行平躺在自己腿上,稳稳当当驾车回四季山庄去了。


这孟婆汤的后遗症没办法根除,但安安稳稳沉浸在周子舒的味道里睡了一觉的温客行醒来也觉得好受不少。一睁眼竟然已经月明星稀,车子停在小溪边,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一套,应是被张成岭在小溪边浆洗干净,正搭在树杈上风干。


他醒来第一个发现的定是周子舒,周子舒扶他坐起来靠在车厢上,微凉的指尖搭在他的脉搏上细细分辨,确无异样后抬起手揉在温客行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摩。


温客行温柔地拿下他的手团在掌心,反手去掐他的脉,“阿絮,这几时了?你的钉伤可还疼吗?”


周子舒笑笑,挥手叫张成岭拿个烤热的干粮递给温客行,“没事,今夜的钉子格外温柔些,我已经压下去了。我看你脸色还有些苍白,是头还痛吗?”


温客行垮下脸往他这边凑,“是有点,不过阿絮在这就不疼了。”


周子舒没拒绝温客行的亲昵,由着他小心翼翼靠着自己,“睡不着就陪我坐会,明天上午应该就能到四季山庄了,到了家再让你沐浴休息。”


“四季山庄?阿絮你带我去四季山庄?”温客行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抓住了周子舒的袖子。


“是啊,带你回家,” 周子舒答得随意,懒洋洋地倚在车厢上抽出被抓的袖子揉了揉温客行的头,“师弟。”




四季山庄自周子舒带人投靠晋王后便再也没人居住,曾经人声鼎沸热热闹闹花开常在的山庄,落得冷冷清清一片荒芜。周子舒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每一处都能勾起他的回忆。


这里,他曾和九霄练武比试,那里,有师娘最爱的一丛兰花,厨房里,毕叔端给他最爱吃的桂花糕,书房里,师父背着手查他们的功课。


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周子舒深吸一口气憋回涌到眼角的泪意,带张成岭和温客行大致参观了整个庄园。三个人忙了个底朝天也才勉勉强强收拾出来一间能睡人的屋子,不过还好够大。


是夜,孟婆汤的残存又隐隐出来作祟,温客行被梦魇惊醒,坐起来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才从重重鬼影中挣脱出来。


呼吸平复后,在寂静的庄园中周子舒不安的呓语变得格外明显,他似乎是梦见了秦九霄,嘴里一直念叨着师弟,很急切的样子,手指不安的抓动着,像是在挽留什么人。


温客行担忧地俯下身握住了他的手,刚想用内力帮他梳理静脉,周子舒就猛然从梦中惊醒翻身坐起,许是胸口的钉子也开始翻江倒海,咳嗽两声竟咳出些许血沫子来,看的温客行胆战心惊,连忙扶他坐好,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涌进了周子舒的身体。


有温客行内力的加持,周子舒很快就压制住了翻腾的七窍三秋钉,他顾及着温客行尚有伤在身,便阻断了他输入的内力,转过身来。


他看得很开,过一天算一天,叶白衣既然承诺了会治好他,那安安心心等着便是,这钉子又不是第一次痛,痛着痛着也就习惯了。


温客行心不在焉地同他扯了两句,终还是忍不住问了有关秦九霄的事。周子舒极其看不惯温客行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样子,便极其郑重地同他承诺,


“老温,你我之间,没什么不能说,没什么不能问的。” 所以,你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番剖白里面的懊悔不是假的,那是他内心深处最最无法直视的伤疤,自从九霄死后,他就从未原谅过自己。


如果,他可以在投奔晋王之前再想一想,再坚持撑个两三年,是不是光景就会大不相同;如果,他在四季山庄九九归一之后,不那么懦弱,而是当机立断了断自己,也就不必日日接受良心的谴责。


老温你看,我从来不是像你想的那样高洁,我的手上也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甚至还有自己的亲师弟鲜血,爱我敬我的叔伯兄弟的鲜血,我早就洗不干净了。我与你一样,都是好不容易得窥天光的暗影,所以你不要怕我会丢下你,自信一点,离开你,我那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呢?


温客行如何读不懂他的话中话,在对上周子舒泫然欲泣的双眸那个瞬间,他落荒而逃。靠在院子里的小桥上,催动着内力为周子舒吹奏清心曲。面对这样一颗赤裸裸热腾腾的真心,从小见惯了人心鬼蜮的温客行几乎要被烫伤,像是飞蛾见到了光,他想不顾一切敞开自己,又怕自己一肚子脏心烂肺染了这纯净的光。


他只能不顾一切地催动着内力吹着曲子,试图用疼痛和鲜血来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用曲子来说服自己既然能吹的出这样疗伤神曲,那阿絮一定不会扔下他。


屋内,周子舒哭过后也累极,再加上心口隐隐的痛被菩提清心曲一遍一遍安抚,不自觉地便沉沉睡去。


温客行听的屋里的气息逐渐平稳,这才把已经染红了的吹孔从嘴边放下,猛的偏头呕出一口血。孟婆汤突如其来的反噬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咬紧牙关踉踉跄跄走到水管那漱了漱口,将沾在头发上的血丝洗掉,强行压下要将他劈开的疼痛,尽力放轻步伐走回房间,把自己的枕头拖离周子舒一点后躺下,小心翼翼地捏了他袖子的一角,长舒一口气合上了眼睛。


躺在一旁熟睡的周子舒似有所感,翻了个身面对温客行,将他冰冷颤抖的手紧紧扣住,温暖,源源不断。










END.

@柯基 我搞了战损!我没有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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